第(2/3)页 关平比周仓稳重些,但也按捺不住,起身补充道:“父亲,周叔所言虽急切,却也有道理。据洮阳降吏交代,零陵太守郝普被东吴调往江陵‘叙职’,实为软禁,零陵郡内守军不过四千,且分驻各县,人心惶惶。桂阳情况类似。我军挟洮阳大胜之威,又有分粮除暴之声名,若能速取一两处要地,不但能缴获粮秣,更能将零陵、桂阳百姓之心彻底拉过来。届时,再与伯父东出之师南北呼应,陆逊首尾难顾,光复荆州,指日可待!” 他的声音清越,条理分明,手指在地图上零陵、桂阳的位置点了点,眼中闪烁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与抱负。这番话显然经过了思考,比周仓单纯的勇猛更具说服力,连马良都微微颔首,似乎在斟酌其中的可行性。 帐内气氛更加热烈,求战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帐顶。几个性急的校尉已经忍不住低声议论起该先打哪里。 “肃静。”一个苍老但沉稳的声音响起,并不高亢,却像冷水泼入沸油。 众人望去,是马良。他缓缓站起,先对关岳微微躬身,然后转向关平、周仓,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:“少将军,周将军,锐气可嘉。然,兵者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。君侯,”他转向关岳,“良以为,此刻绝非大举出击之机。” “为何?”周仓梗着脖子,不服道,“难道眼睁睁看着战机溜走?马先生,您是不是太谨慎了!” “非是谨慎,而是——”刘启接过了话头,他也站了起来,这位年轻的士子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忧色,“而是眼前的‘战机’,恐怕是陆伯言亲手递过来的毒饵。” 帐内瞬间一静。 刘启走到地图前,手指点在武陵山以北、长江南岸的“孱陵”位置:“据廖化将军最新传回的情报,徐盛所部五千人,对外声称‘固守孱陵,监视山口’。但阿朵首领派出的猎手,连续五日观察其营地炊烟。按常理,五千人每日炊灶约五百处。可孱陵吴营的烟柱,尤其在清晨和傍晚,其数量与密度,远超此数。猎手岩卡冒险抵近至三里外林中观望,亲眼所见营中走动兵卒衣甲鲜明,队列严整,绝非寻常戍守之态。他估算,孱陵之敌,恐不下一万五千之众!” “一万五千人?”关平眉头紧锁,“徐盛哪来这么多兵?除非……” “除非陆逊将部分原本用于西线或江陵的机动兵力,暗中调给了他。”马良接口,手指又从孱陵滑向零陵、桂阳,“再看这两郡。几乎在我们攻克洮阳的同时,零陵、桂阳的东吴官吏突然一改往日横征暴敛,开始推行所谓‘新政’:减赋三成,开仓平价粜粮,甚至还抓了几个民愤极大的小吏游街示众。此等‘仁政’,恰似久旱逢甘霖,正在迅速收拢那些因洮阳之事而浮动的人心。” 蒋文这时也抬起头,声音有些干涩:“晚生……晚生家族在零陵尚有故旧。昨日有密信至,信中提及,江陵城中近日流言四起,皆言陆都督认为……认为君侯不过据山为寇,疥癣之疾,已调朱然、孙桓等部西进,全力应对汉中王大军。武陵山这边,只留徐盛将军‘看住’即可。” 三条情报,如同三块冰冷的巨石,压在了方才炽热的求战气氛上。 第(2/3)页